12
接下来的七天七夜,我把自己关在裴家祠堂,再未踏出一步。
祠堂内,我以「渡亡」为笔,以阴沉木为纸,一刀一划,刻下往生经文。
每一刀下去,都引得祠堂内阴风阵阵,鬼哭狼嚎。
那些被裴家镇压了百年的怨魂,感应到了往生的希望,全都聚集了过来。
裴时就跪在祠堂外,不吃不喝,守了七天七夜。
他透过门缝,看着我被阴气环绕,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,嘴唇也毫无血色。
他的眼神,从最初的屈辱,到震惊,再到敬畏,最后,变成了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的复杂情绪。
他亲眼看到,那些平日里凶狠无比,连他爷爷都束手无策的凶魂,在我面前,却温顺得如同绵羊,安静地等待超度。
他终于明白,他和我之间的差距,不是身份,不是财富,而是天与地,云与泥的差别。
第七日,当我在牌位上刻下最后一笔时,「渡亡」刀发出一声清越的龙吟。
整块阴沉木牌位金光大盛,将祠堂内所有的阴气和怨念,尽数净化。
盘踞在裴家祖宅上空的黑气,也随之烟消云散。
我推开祠堂大门,外面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。
「师父」
跪在地上的裴时看到我,挣扎着想站起来,却因为跪了太久,双腿一软,又摔了回去。
我没有去扶他。
「牌位已经立好,每日早晚三炷香,诵经四十九日,可保你裴家百年平安。」
「至于百年之后,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。」
说完,我便准备离开。
这洛城的因果,算是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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