妈妈认真地记下医嘱。
周叔叔在手机上定了闹钟,时间一到就给我打电话,叮嘱我按时吃药。
妈妈给我买了一部新手机。
她有些愧疚地说:“其实之前也给你买过,被你爸爸拦下了,担心你会玩物丧志。你可以在手机上查资料,听听歌。妈妈相信你的自制力。”
我握着那部崭新的手机,心里五味杂陈。
我渴望了那么久的自由和认可突然降临,反而让我觉得不真实。
深夜,我还在看书,周叔叔轻轻敲门进来,给我端了杯热牛奶。
“谨舟,早点睡。就凭你的成绩,闭着眼睛都能考上好大学,别给自己太大压力。”
我忽然低声说:“周叔叔,我很羡慕周洋,有你这样的爸爸,你很爱他。”
周叔叔愣了一下,随即笑了笑。
“你爸爸肯定是爱你的。只是方法用错了。”
他顿了顿,似乎在想怎么表达,
“我文化不高,说不出什么大道理。但我知道,他这么多年,没有再婚,也没有再生孩子。冲这一点,他就是爱你的。”
我愣住了。
我从未从这个角度想过。
“可他总是否定我。”
周叔叔想了想说:“可能是因为他从小到大,也一直被否定吧。我听你妈妈提过一点你奶奶家的事。”
我沉默了。
我想起爸爸和奶奶通话时激烈的争吵。
爸爸言谈间对爷爷奶奶的怨念。
我忽然有些理解爸爸,在否定中长大,急于证明自己,并且不自觉重复这种模式的可悲。
但是,理解,并不代表我认同爸爸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。
妈妈替我向学校请了一周的假。
一周后,我的状态好了一些,便回到了学校。
错过了高三火箭班的选拔考试,我并不遗憾。
在学校里遇到爸爸,两人都有些不自然。
爸爸似乎想习惯性地叮嘱几句,但看着我疏离的眼神,又咽了回去。
父子二人仿佛只是最普通的师生关系,擦肩而过,不再有额外的交流。
直到高二期末的全市联考,我考到了年级第一。
公布成绩那天,爸爸在走廊上叫住我,语气有些生硬:“这次考得不错。戒骄戒躁,继续保持。”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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