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个月后,我哥从昏迷中醒了过来。
这是这段时间里,唯一的好消息。
他醒来后,失去了关于车祸那天的所有记忆,但其他的事情都还记得。
嫂子张兰喜极而泣,抱着他哭了好久。
医生说,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导致的阶段性失忆,是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,或许以后能想起来,也或许永远都想不起来了。
想不起来也好,那样的记忆,太残忍。
我哥醒来后,身体恢复得很快。
只是他的腿,因为神经受损严重,即便经过了手术,未来也很可能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行走。
我把李菲的事情告诉了他。
他沉默了很久,最后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。
「阿远,苦了你了。」
我们兄弟之间,不需要太多言语。
日子仿佛在慢慢回到正轨。
我每天公司医院两点一线,嫂子张兰则辞掉了工作,全心全意地照顾我哥。
她给我哥擦身,喂饭,按摩,事无巨细,无微不至。
病房里的其他病友和家属,都羡慕我哥有这么一个贤惠的好妻子。
我也这么觉得。
但不知道为什么,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。
张兰对我,似乎太过客气了。
那种客气里,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疏离和紧张。
有一次,我跟我哥聊起李菲,提到她那些恶毒的计划,我注意到,一旁的张兰,脸色瞬间变得有些不自然。
她很快就打断了我们,说要给我哥换药,把话题岔了过去。
还有一次,我无意中听到护士站的两个小护士在聊天。
「17床那个家属(指张兰),问的问题好奇怪哦。」
「是啊,老是问一些关于神经永久性损伤的后遗症,还问什么无行为能力人的财产监护问题,感觉比医生还专业。」
「可能就是太担心了吧。」
说者无心,听者有意。
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,为什么会去关心这么专业和深入的法律问题?
一个可怕的念头,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。
我立刻把它掐灭了。
不可能的。
张兰和我哥结婚十年,感情一直很好,她怎么可能
我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,想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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