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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（第1页）
8
到了我十三岁这年。
挂坠上的生命值，稳稳地停在98。
我们的演技越来越好。
小区花园里，邻居张阿姨拉着妈妈的手，一脸同情。
“孟秋啊，你真是辛苦了，一个人带这么个孩子。”
妈妈眼圈一红，声音里满是疲惫。
“没办法，这孩子就是不听话，打也打了，骂也骂了，我管不了了。”
张阿姨摇头叹息。
“现在的小孩真是不懂事，这么叛逆，以后有你受的。”
“她妈妈真可怜。”
我低下头，配合地扮演着‘问题少女’。
心里却很暖。
我知道，妈妈在用恶毒的语言，说着最动人的情话。
初二那年的家长会。
老师在台上点名表扬我，说我进步很大，是全班的黑马。
我看到爸爸坐在下面，偷偷对我比了个大拇指。
妈妈的脸上，却冷冰冰的。
老师话音刚落，她就站起来，声音尖利。
“进步？从倒数考到中游，很值得骄傲吗？”
她走到讲台上，从老师手里夺过我的成绩单。
“回家给我面壁思过。”
在全班家长和同学错愕的注视下，她把那张纸撕得粉碎。
有位家长小声议论。
“天啊，这位妈妈怎么这样？”
另一位拉住她，压低声音。
“你不知道，她家这女儿，难管得很，孟秋真不容易。”
妈妈转身，抓住我的手腕。
“还愣着干什么？丢人现眼的东西。”
我被她拖着往外走，身后是窃窃私语。
走出教学楼，她甩开我的手走在前面。
我看到她佝偻的背影，鼻子一酸。
我想跑上去，从后面抱住她。
告诉她，妈妈，你演得真好。
但我不能。
回到家，门被她用力关上，发出一声巨响。
“给我滚回房间好好反省！”
我走进房间，轻轻带上门。
门外，我听到一声压抑的抽泣。
我靠着门。
和妈妈，一起流泪。
深夜，我假装睡着。
房门被悄悄推开，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。
她坐在我的床边，动作轻柔地帮我掖好被角。
一个吻，落在我的额头。
“对不起，宝贝，妈妈对不起你。”
我闭着眼睛，一动不敢动。
十四岁，我考上了全市最好的高中。
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。
我看到爸爸激动地挥了一下拳头，妈妈的眼眶瞬间就红了。
但下一秒，她就恢复了冷漠。
“就这点分，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？”
她把通知书轻飘飘地扔在茶几上。
爸爸配合地拍着桌子，怒吼道。
“月月这孩子算是被你彻底毁了。”
我们的戏，越来越娴熟。
也许，我们真的要演一辈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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