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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章（第2页）
奶奶到死，都没能等到那笔救命钱。
临终前，她那双干枯如树枝的手紧紧抓着我。
浑浊的眼睛一直盯着门口，直到断气都没闭上。
她手里死死攥着一张发黄的全家福，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着：“婉儿，婉儿啊。”
那一刻，我对我妈所有的期待，连同我的眼泪，一起干涸了。
只剩下恨。
刻骨铭心、不死不休的恨。
“跟你说话呢！装什么死！”
赵强的吼声把我拉回现实。他见我还是死死护着袋子不肯让路，彻底怒了。
那张肥脸涨成猪肝色，撸起袖子就冲上来。
“我看你是欠收拾！今天我就替你妈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没教养的东西！”
“就是！你也太不懂事了，把房本交出来不就完了吗？”
赵娇娇在一旁煽风点火。
“非要搞得大家都难看，真是贱骨头。”
我妈看着我油盐不进的样子，也急了。
她认定我在拖延时间，认定那个袋子里装着房产证和户口本。
“拿来！”赵娇娇冲上来，疯狂地抓向我怀里的编织袋。
“你给我拿来！”
赵强趁机在我膝盖窝狠狠踹了一脚。
剧痛袭来，我腿一软，重重地跪倒在地，膝盖磕在水泥地上发出脆响。
“刺啦——”
一声刺耳的裂帛声，在楼道里炸响。
那个早已老化的劣质编织袋，根本经不住三个人的疯狂拉扯。
拉链直接崩开，袋子从中间彻底撕裂。
没有任何房产证。
也没有户口本。
更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金银财宝。
一个贴着黑纱的黑白相框，从破裂的袋子里滑落出来。
“啪”的一声，正面朝上，重重地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。
那是奶奶的遗像。
照片里的老人，慈祥地笑着。
眼神却透过黑白的底色，直勾勾地、死死地盯着面前这三个衣着光鲜、人面兽心的人。
紧接着，一个沉甸甸的木盒子滚了出来，在地上转了几圈，停在我妈那双昂贵的高跟鞋边。
那是骨灰盒。
空气在这一刻，仿佛凝固了。
楼道里死一般的寂静，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。
我妈保持着抢夺的姿势，整个人僵在那里。
脸色瞬间变了。
足足过了半分钟。
我妈“噗通”一声跪在地上。
“妈？”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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